这几年注意到街头巷尾又出现了测生辰八字、爱情婚姻、起名命名的麻衣神相。颇具仙风道骨的老者少者端坐于非你我之类凡人所能看得懂的图边,矍然地望住行人,似洞悉到了什么。较之解放前的半仙之类人物只差一布幔而已。每次经过这些人面前便会不由加快脚步,唯恐自己对未来的那点憧憬让他们来个透心凉。
那日巧逢一店,赫然书着:命名店三个大字。看人进人出生意颇是兴隆,便触及了自己的某根神经,想谈谈名字这个话题。
有人说名字这东西有则也可无则亦罢,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,没有太大的意义。想想也对,古代三从四千德枷锁下约束着的女子,一旦出嫁便担负着相夫教子的任务,失去了自我,名字很少有人提及。一般是在女姓前冠以夫姓被称之以“ 氏”,名字便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了。但在书面上大加赞成该观点的文人通常有一个很不凡的笔名。由此可见,实际上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点与众不同、不落俗套。此情可解,此情可容。
名贱命贵,旧时那些家中仅有一独子的家庭为了避免贵名折子寿,便给他们取名以“狗剩”“猫蛋”等,为孩子驱一驱霉气。穷人富名,往往家中一贫如洗的人却有着极堂皇富贵的名字,如“招财”“进宝”。尽管穷人依旧穷,富人依然富,但终归来说寄予了人们的一种比较美好的愿望。正如一家儿子生得丑,父母却总喜欢唤他作帅一样。
中国人通常有两个名字——学名和乳名,也就是我们通常称作的大名和小名。小名是家人的呢称,大名是在外的比较正式的称呼。名字中隐藏着极大的学问,如毛泽东,字润之。恩泽东方、滋润大地。蒋介石,字中正。介石者,中正也。韩愈,字退之。愈者,过也,过则须退了。一些信奉易经八卦者,起名时更是有一番学问。俗说,命有五行,缺则补之。周树人笔下的闰土,便因其五行缺土而得名。
古代时学者一般有号,如陶渊明由于其庭院前栽了五棵柳树,便号之为“五柳先生”。袁枚书斋名为小仓山房,其号便作小仓山房主人。君候还有谥号,谥号是君主时代帝王、贵族、大臣等死后,依其生前事迹所给予的称号。例如齐宣王的“宣”,楚庄王的“庄”,诸葛亮谥号为“忠武”,岳飞谥号“武穆”。
中国人的名字数不胜数,一本厚厚的字典与人以无数次的排列组合机会,曼妙的、通俗的。西方则不然,几百个名字几乎包容了全部。玛丽、珍妮、约旦------牧师在为新生儿洗礼时命名,也是从《圣经》的几个寥寥名字中选择,少有新意。有这样一个故事,一个人为了表现自己的与人不同,查遍了《圣经》,终于找到了一个前所未人用过的名字——撒旦。
有时候思索万一自己耄耋之年,也被熟人一通幼稚的乱叫,岂不难堪乎。但转念又一想,大约那时人们给我的称呼便是“老张”“张老爷子”了,又觉释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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