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载:新学期刚开始,一些入学新生的名字可难住了教师。有的小学老师无奈中向报纸“诉苦”,记者还为此帮忙采访求教。在“记者解读”中列举了“生僻”名字,如:黄俣扬、邹荆燚、吴垚、梁優、刘D、孙骉,说这一溜六个名字,记者有七个字念不出来,于是“请出了《康熙字典》”,并加括号特别注明:“其他字典根本不管用,很多生僻冷字还是查不到,只有《康熙字典》最管用。”果真这样吗?非也。实则,在记者感叹“念不出来”的七个字中,“優”乃常用的“优”之繁体字,不能算“生僻冷字”;另外六个字虽较“生”、“冷”,但只要翻阅《现代汉语词典》,皆可以一一查明,且其中的“燚”,注明“人名用字”;“垚”注明“多用于人名”。这就表明,说当下通行的“其他字典根本不管用”,惟《康熙字典》“最管用”,不仅言过其实,而且是一种舍近求远、是古非今的误导。
所以,面对难念的“新名字”,我认为:首先应当协同教师,劝导家长“化繁为简”,使用简体字。例如,梁優宜写为“梁优”。并可以惯用文言、繁体字写作的钱钟书为例,尽管有人提出“钟书”应恢复“钟書”,但在“汉字规范”面前,不分尊卑,一律平等;我们决不能因其为大名人、大学者而“开绿灯”,可享“繁体字”的“特权”。至于寻常百姓的孩子,报名上学乃是其大名走向社会的第一步,就更应该遵循汉字书写规范,使用简体字。其二,要帮助大家正确使用词典。在老一辈革命家中,邓小平同志词典不离手,勤于查阅词典,为我们树立了榜样。我们应该善于以“今典”来解读难字,而决不可“搬”出《康熙字典》之类的“古典”吓人。据统计,编成于康熙五十五年(1716年)的这部字典共收录47035个字,虽为当时收字最多的第一部官修字书,但今天经过修订的《辞源》、《辞海》,收录的字数及对词义的解释,更远远超过了《康熙字典》。例如,“垚”字,意为高,亦释作“山高”,看似“生僻”,实与毛泽东诗词名句“六亿神州尽舜尧”之“尧”,音同义通,故《辞海》释曰:垚通尧,尧亦作垚。这就比《康熙字典》更简明准确。还有记者“很费劲”地“教大家怎么念”,说“俣,读Yu,同娱字”,则完全错了。俣、娱音近义异,绝不可等同。娱即快乐,而俣指人的形体,《诗经》中有“硕人俣俣”,意为高大美丽。我想,家长给孩子取名“俣”,如果要猜想其用意,如系女孩,该是长大了“曲美”像巩俐,男孩则像“飞人”刘翔般英俊吧!
写到这里,我联想起鲁迅在1921年写的一篇杂文,题目就叫《名字》。其中引录了宋代笔记《萤雪丛说》贬斥“今人生子,妄自尊大:多取文武富贵四字为名”,而褒扬“古者命名,多自贬损”,如谦称“犬子”,以至“慕名野狗”。人所共知,鲁迅是反“中庸”的,但对孩子取名却“尚不失为中庸”,既不主张“文武富贵”,更反对“自称猪狗”。今天,我们在新兴的“国学”热中遇到了某些难念的“新名字”,就要想到“天下父母心”,体察家长给孩子取名的美好“愿景”,更要把营造新的“人名文化”作为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的内容之一,以先进的文化理念去正确引导。这是学校老师,也是社会各界的共同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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