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儿出生后,多由父母长辈为之命名,厦门称为"号名"。"号名"也有在婴儿出生前的。
厦门人喜以大自然里的景物、花果、珍禽猛兽为自己的儿女号名,女孩多名月、玉、珠、云、花(华、英)、桃、柑、燕、凤、营等,男孩多名江、海、山、木、磷、龙、狮、虎等,都得大自然灵气,显得秀美、刚健,表现出厦门人对大自然的钟情神往。
厦门人又喜以表达聪明、坚毅、忠诚、贤淑、美丽、健康的字眼为儿女号名,女孩多名惠、贞、贤、端、卿、仙、娜、丽、珍、慧、敏、彬、颖、演等,男孩多名教、才、达、仁、智、伟、杰、宏、忠、栋、明、康、雄、强等,表达了厦门人对美、对智慧、对高尚情操的追求,寄托了父母对儿女成才的愿望。
厦门人给儿女取名时还喜欢直抒胸臆,毫不隐晦。喜财的给孩子名为进财、大发、富贵、美金;盼子的给孩子名为招弟、抱弟、碰弟、腰(育)弟;乐寿的给孩子名为寿福、寿进、添寿;希望孩子荣耀门庭的就名为耀宗、耀祖;生下女婴勉强养的名为罔市(姑且育饲)、罔腰;不希望再生的给孩子名为阿满、阿多、阿不;曾求神而得子的给孩子名为天送、天赐、天来;曾梦中得子的给孩子命名为梦磷、梦玉;老年得子的给孩子名为万(慢)来、万丽;孩子出生碰上重大事件的,即以之为名,如胜利、解放、跃进、卫星、筑堤、卫文;孩子出生何地何时,即以之命名,如路生、水生、野江、秋凤、春花;敬仰领袖、向往革命的给孩子取名忠东、卫东、向东、永红、向红、志红等等。
厦门人给孩子号名,五花八门,不胜枚举;内容丰富多彩,含义隽永,不乏妙趣。但一般从字面上就可以大致了解名字的含义。过去还有一些传统的命名方法,号出了许多令人不懈的名字,目前已几近消失。对此略作钩沉,饶有趣味。
"五行"命名。"五行"即古代阴阳说中的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,可与十"天干"的甲、乙、丙、丁、戊、已、庚、申、壬、癸搭配。儿家将婴儿出生年月日时送算命先生,看命中缺"五行"之一或之二,号名时即以其所缺之行命名。如甲年丙月戊日庚时生者缺水,即号为水生、春池、溪泉、江海、清河等带"水"的名字,以补其"五行"缺水之虞。以此类推,我们就很容易理解诸如火炎、秀枞、金水、木生、炳炎、友土、栋梁等人名的含义了。
"辈序字"命名。本姓祖先选定一佳句,作为后代每辈的序名。如有张姓祖先指定"百世其昌"为辈序字,那么第一代取名皆用"百"字,如张百发、张百良、张百顺等;第二代取名皆用"世"字,如张世铭、张世炎、张世海等。以此类推,周而复始。祖先选用的佳句,或从古代诗书摘用,或从字画选取,或专选偏旁、部首组句。从厦门情况看,不但男子有辈序字,女子也才辈序字。这就可以理解一家人的孩子,甚至叔伯兄弟或姐妹的名字皆有一个字相同的现象了。辈序字命名法,反映了旧时代宗族观念的强烈。时下以辈序率为婴儿命名的甚少。偶或有之,只是为扭结后代,使之继续亲密下去而特意为之,宗族观念早已淡然。
"厌胜"命名。"厌胜"从字面上说,是故意惹人讨厌而不愿理睬,达到不战而胜之意。旧时代育婴,多有不顺夭折的。父母长辈担心婴儿难"育饲"(养育)而半路夭折的,或经算命先生算命认定命歪的,都给婴儿取个最粗鄙、最俗贱的名字。世俗认为这样的名字可使婴儿"臭贱"(抗逆性强,对环境要求不高),歪神邪鬼也不愿问津,从而容易养活长大。名宇取得太好,易为鬼怪注意,反而难活。厦门常见的"厌胜"命名常有下列名字:狗屎、粪燥(垃圾)、香薯、芋靓、阿贼、大果、阿狗、尽信、乌羊、缺口(难看、丑)等。看似鄙贱,却是父母对子女的真爱。孩子长大后,这些名字一般不再用,另取正式的名字,但在家里有时还用。有些人却终生使用。户籍簿上大名"香薯"、"大呆"的还颇有人在。
号"小名"。"小名"是相对"大名"而言。"大名"是永久使用的名字,上学就业,户籍申报,用的就是大名。"小名"即婴幼儿时期父母长辈另为儿孙所号,所以又叫奶名。上述"厌胜"命名的名字多为小名。小名一般在家里使用,偶为邻里、亲戚、熟友所呼,陌生外人是叫不应的,晚辈也不能叫。长大后一般不用,偶为恋人、配偶调侃直呼,也有往登户籍薄的,如"大目"、"阿阔"等。厦门人的小名常见的有依其儿时相貌作态特征而名的,如 阿肥(体胖)、大目(大眼)、大头、大鼻、臭头(头顶老长疮)、阿阔(嘴大)、缺嘴(免唇)、红毛(发红)、哑狗(哑巴或不复出声)、臭耳(耳聋或常呼而不应)、臭嘴(烂嘴角)、坏看(难看);有依其性情而名的,如爱婴、爱吃、坏死(脾气坏)、阿惠(性志直)等。这些近似"绰号"的小名,现在少有人号了。但是在家呼唤女孩为"妹"、男孩为"弟"的还是有的,这也是小名,到社会上是行不通的。下雨天妈妈给刚上学的小女儿送雨伞,在教室门口叫一声"妹妹!"那特有的声调马上会引来全班小孩的嘻笑模仿:"咦!XX在她家里是叫做‘妹妹’!"自尊心受损的女儿放学回家多半会哭闹半天,宣布以后谁叫他"妹妹"一概不应。小名就此夭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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